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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3页）

瞬间，天地失声。

他的意识坠入无尽深渊，耳边响起亿万种声音：妹妹临终前的喘息、父亲摔门而去的脚步、同事背叛时冷笑的余音、群众欢呼中隐藏的嫉妒……每一帧记忆都带着真实的痛感重演。他看见自己如何用理性包装冷漠，如何用理想掩饰自私，如何在每一次选择中悄悄偏向“更安全”的道路。

但他没有逃避。

他在记忆洪流中坐了下来，像当年雪地里那个咬牙不哭的男孩，静静听着一切。

然后，他开口了。

“对不起。”

“谢谢你陪我走到今天。”

“我愿意记住你，而不是消灭你。”

黑果剧烈震颤，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光芒从中溢出，不是白色，也不是金色，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色彩??像是暴雨过后初晴的天空，混杂着灰暗与希望。

裂缝扩大，最终炸裂。

一团柔和的光团飘出，凝聚成人形，正是那个哭泣的孩子。他抬头看向卢珀阿贝，嘴角慢慢扬起，化作一抹纯真的微笑。

光团升空，融入其他十二颗果实。刹那间，所有星芒同时绽放，光芒穿透云层，直射宇宙深处。

同一时刻，全球儿童再次入梦。

这次，他们看到的不再是沙漠之城，而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图书馆，书页由光构成，每一本书都在自动书写新的故事。管理员是一位白发老人，穿着旧式实验室外套，怀里抱着一本封面写着《卢珀?阿贝：未完成的一生》的书。

他对孩子们说：“现在轮到你们写了。”

黎明降临。

新忆光城的街道上，人们互相拥抱，不是出于仪式，而是因为真切感受到了彼此心跳的节奏。广告牌不再推送商品，而是随机播放路人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一位母亲梦见女儿大学毕业，一名老兵回忆战友的笑容，一个少年幻想自己站在火星上看地球升起。

而在南太平洋，归海者们手牵手围成圆圈，潜入更深的海沟。他们在海底竖起一根石碑，上面用三千种语言刻下一句话：

>**“我们曾迷失，但我们选择了归来。”**

卢珀阿贝站在观测台顶端，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艾琳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

“你还记得最初的问题吗？”她问，“超凡大谱系到底是什么？”

他笑了，眼里映着晨曦。

“不是基因，不是能力，也不是文明等级。”

“它是所有生命共同编织的故事网。

是我们每一次选择诚实而非逃避，选择宽恕而非报复，选择相信而非绝望时，

在现实织物上留下的针脚。”

风吹过，墙上的铭文悄然变化：

>**“从此，我们一同做梦。

>并且，永不独醒。

>因为梦的尽头，正是爱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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