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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绳坡的盐井出了怪事。
清晨老盐工去汲水时,井绳放到底却没打上来多少水,只拎上半桶浑浊的咸水,水面漂着铁锈渣,闻着一股腥气,和往常清冽带甜的井水完全不同。
“糟了!”
老盐工趴在井边往下听,半天直起身,脸色惨白得像盐仓的白盐:“是主水道被人动了手脚,总闸口被封死了!”
他指着井壁上一道不起眼的暗槽,槽里积着新掉的碎石。
“这是当年修井时留的总闸,能控制甜水流量,现在被人用铁栓锁死了,只有知府衙门的‘水令牌’能打开,那令牌是用星尘河的玄铁铸的,专管盐井水道。”
苏辙往井里扔了块盐晶,晶块沉到一半就停住了,在井壁上撞出“叮”的脆响,显然被什么东西挡住。
“定是知府干的!”
护货队队长攥着从张师爷身上搜出的密信冲进盐井院,信纸边角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的字迹却清晰刺眼:“速断红绳坡水源,逼其献盐井掌印,事成后盐帮分润十万两与知府。”
落款处盖着知府的朱砂印,印泥还带着新鲜的油光:“张师爷招了,知府收了盐帮十万两银子,答应封死盐井,让咱们没水熬盐,只能买盐帮的假盐,到时候盐井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往县城方向望,官道尽头扬起漫天尘土,马蹄声隐约传来:“他们怕是要趁我们没水,来强占盐井了!”
老马扛着船篙往井台后的山洞跑,洞门用藤蔓掩着,里面藏着修井的工具——锈迹斑斑的铁钳、凿子,还有一卷泛黄的图纸。
“我爹当年参与修闸,跟我讲过总闸有备用钥匙孔,藏在‘镇水石’底下。”
他指着井台边一块刻着水纹的青石,几人合力撬开石头,底下露出个巴掌大的锁孔,孔壁刻着细密的花纹,形状和知府的水令牌一模一样:
“但这锁特殊,得用盐晶和甜水熔铸钥匙,寻常铁钥匙根本插不进去,强行拧会把锁芯卡死。”
苏辙立刻让人取来红绳井的甜水和盐仓最老的粗盐,在火上熔成晶液,液汁泛着淡淡的红光,带着星尘河特有的甜气。
他小心地往锁孔里灌,晶液遇冷“滋滋”作响,在孔内凝成钥匙形状,锁芯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松动了些。
“再加把劲!”
老盐工往火堆里添了柴,火焰“噼啪”窜高:“这锁认甜水的气,咱们的盐里有红绳坡的汗味,它分得清谁是自家人!”
就在这时,县城方向传来鸣锣声,“哐哐”的锣声越来越近,知府的仪仗队到了。
八抬大轿停在盐井院门口,轿帘掀开,知府穿着绣孔雀补子的官服,手里举着块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星尘河盐务”五个字,闪着冷光。
“红绳坡私盐泛滥,扰乱盐市,本官奉命查封盐井!”
知府的声音透着官腔,慢悠悠地往井台走:“念在你们世代熬盐不易,若肯交出盐窖掌印模子,归顺官府盐栈,每人还能分到份差事,保全家温饱。”
他往井台上扔了份告示,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不然这盐井就永远封死,你们全坡人都得喝西北风,想清楚了!”
苏辙刚把备用钥匙完全插进锁孔,突然听见井里传来“咔嗒”一声闷响,像是铁栓被人从里面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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