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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会儿陆然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被压抑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当顾衍之问出这句话时，他稍微紧张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很犹豫，也很迷茫，18岁刚刚过，这会儿心理年龄还处于一个孩子，陆文和秦玲玲对他的保护太好了，而这样一个意外，如果他接受，从理智上来说，无意是给他的未来增加了无数的风险，而如果他不接受……陆然觉得自己心理上过不去那一关。

会发生这种意外，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担一大半的责任，他认为自己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丢下廖小丽。

“打了吧。”顾衍之说道。

那头的陆然一愣，抬起眼睛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别看着我，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打了才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选择，你们根本就没有到可以孕育下一代的年龄，生理心理都不到，你才多大，生下来了，能负责么？”顾衍之说话时的声音很理智，但这份理智，在已经有些激动的陆然看来，分明是冷漠的。

所以他下意识地回了句，“我可以去打工……”

“别逗了，打工？我不是说你养不起这个孩子，以你家里的情况，你现在决定结婚生子，都完全可以，我说的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光对你，对她也是一样的，你们就这么想因为一个孩子，双双以高中毕业生的身份继续走自己的人生？人生还没有展开，你就决定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直接跨越了整个青春期进入结婚生子的阶段？还是你想等她生下来了，丢给你妈妈照顾，你们两再复读一遍高三？现实吗，陆然。”

“可是小丽她”

“这个决定也是对她好，生孩子对你不过是心理上的折磨而已，对她，是生理心理双重的折磨，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成为人母，放弃自己接下来可能拥有的更青春漂亮的可能？人的每一步都是要自己走出来的，万一她成长了之后，发现根本就不想耗在你这种高考前夺人家身体还不戴套的渣男身上？”

顾衍之说的有点不客气。

老实说，高考前搞出这种名堂，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陆然了。

“可是现在距离高考才多少天，如果现在打胎，那小丽很有可能”陆然似乎有些急了。

“没什么可能的，大不了明年考过，选择人生和被人生选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你如果觉得打掉这个孩子你会愧疚，那就怀着这份愧疚对她好点儿，理智点吧陆然，十八岁生下孩子，对你们两，包括那个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根本没有成熟到为人父母的时候。”顾衍之有些忍不住地说了一句。

他知道他这话有点老气横秋的，但曾几何时，他特别想对他的父亲说这句话。

你不在乎你的儿子，你根本不想你的儿子出生，那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把他打掉呢？在遇见爱人之前，他的人生一点光彩也没有，这样的人生，他宁愿自己来都没有来过。

“我这还有点钱，拿去用，密码回头我发你，你卡你爸妈绑着，几千几千的用他们肯定会问的。”顾衍之说着，把钱包里的卡塞进了陆然的手里。

陆然被顾衍之一段一段地给说蒙了，整个人都没回味过来，好半天，才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你的不也绑着”

“那我这不是被人打了么，要医药费啊。”顾衍之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好好商量去，我要回去养伤了。”

顾衍之话音一落，就推了推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顾绍明，两人在呆滞的陆然目光里，离开了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