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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雷罡（第2页）

写罢，他合书入怀，起身走出破庙。

雨渐停，东方微明。

三日后，江南水乡，烟波浩渺。

一座孤岛浮于湖心，岛上建有白墙黑瓦的医馆，匾额写着“济世堂”。据传此处专治怪病，凡中毒、失语、癔症者，经此调理皆可痊愈。但无人知晓，这里实为“千灯计划”的第七据点，墨青亲设的秘密枢纽。

少年登岛时，正逢晨雾弥漫。

接引他的是一名盲女，手持竹杖，步伐稳健。她不说话，只引他穿过曲折回廊，最终停在一扇雕花门前。

门内传出药香与墨香交织的气息。

“你来了。”墨青的声音从帘后传出，“比预计早了两天。”

少年解下斗笠：“因为我看见了碑光。”

帘子掀开，墨青端坐案前，手中正摩挲着一枚青铜齿轮??那是机关殿最高权限的信物，象征“总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墨青抬眼，“总司的身份，我查了十年。他曾是先帝身边最不起眼的文书官，却在三年前一夜之间掌控户部、兵部、工部三大实权衙门。所有反对者，或暴毙，或失踪，或疯癫自称‘看见金龙吞月’。”

少年皱眉：“金龙？”

“对。”墨青冷笑，“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有龙影现于宫廷夜空，唯有佩戴特定玉符者可见。太史局记录为‘天兆’，实则……是某种上古机关术与邪咒结合的产物。”

他推开案上图纸，露出一幅精密结构图??形似巨钟，内部嵌套九重齿轮，中央悬浮一颗血色晶石。

“这是‘摄魂钟’，传说能抽取万人愿力，凝为一人所用。若集齐九百九十九处‘疫区清场’的冤魂怨念，便可开启‘登神之路’。而西南小镇，正是第三十七个祭品。”

少年拳头紧握：“所以他故意让我救下那些人，是为了让更多怨气积压？等最后一刻引爆，化作力量？”

“聪明。”墨青点头，“但他漏算了一点??你把‘怨’变成了‘我在’。你唤醒的不是仇恨，是尊严。这种力量，无法被吸收，只会反噬。”

就在此时，门外急促脚步声响起。

盲女冲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信封以黑蜡封口，印着一朵逆开的莲。

墨青拆信一看，脸色骤变。

“出事了。”他沉声道，“北境边关，戍卒集体叛逃。他们烧毁军粮，斩杀监军，打出一面旗帜??上面写着‘我在’。”

“这不好吗？”少年问。

“不好。”墨青摇头，“因为那支队伍原本全是死囚营的罪奴，按律不得识字。可他们不仅会写，还用了《回声录》里的暗语格式。说明……有人提前渗透进了刑狱系统。”

少年猛然醒悟：“是许绾说过的话??‘每一个沉默的人都可能突然开口’。他已经控制了‘言’本身。”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

语言，是最原始的权力。一旦有人能决定谁可以说话、说什么话、如何被听见，那么整个天下，不过是他的提线傀儡。

“我们必须抢在他完成‘摄魂钟’之前，摧毁所有节点。”墨青站起身，“我已经派七十二弟子潜入各大疫区，但他们需要一个信号??一个能让所有人心中共振的‘声波’。”

少年望向窗外湖面，晨光初照，涟漪荡漾。

他忽然笑了。

“你说共振？”他轻声道，“我有一把剑，天生就会找共鸣。”

当夜，少年独自登上湖心最高塔楼。

他取出“回声”剑，插入塔顶铜铃架中，又将唤魂铃系于剑穗。随后翻开《回声录》，逐页点燃，投入脚下火盆。

每一页燃烧，都伴随着一声低语??来自书中记载的亡魂、幸存者、见证者的遗言。

火焰升腾，映红半边天际。

他举起剑，指向星空。

“听我说。”他低声说，“我也在听你们说。”

刹那间，千里之外，各地异象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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